雪
◎常悦平
是雪，让我想起了你
门，被大雪拥堵
推开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我跟在你身后，你为我
带来一个洁白的世界
还记得
一个，有雪有你的清晨
我跟在你身后，看到
这个世界的干净
全世界只有，你和我
我亲爱的父亲
村庄很小，雪很大
那个叫阿克塔斯的村子
在我眼里一直很大很大
当大雪落满村庄
它，一下子变得很小很小
雪，是从西北来的
翻过乌拉尔山之后
沿着额尔齐斯河顺流而下
最后，来到了阿克塔斯
在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中，村子陷入了沉默
不愿和冷空气握手言和
只想着，漫天飞雪
雪落了她一身
打电话给“中原大地”
妈妈惊讶地问候了大雪
我们唠着家长里短
突然，她问了一句
雪下得大吗
我，这才看到那在雪地里的身影
雪落了她一身
是同一场雪吧
想你的风从不曾迷失方向
想你就把西北风转成东南风
沿着丝绸之路，翻过秦汉大地
带着中原气息，深入西北之北
这一场雪会是那一场雪吗
是从楚韵汉风里凝结的晶莹吗
如果是，我想看
一场大唐盛世的雪
看千树万树得梨花，看雪满天山路
看燕山雪花大如席
如果是，我想看
年轻的爸爸带着我一起看的那场雪
有关雪的诗
很多人都在说雪花的故事
说一片雪花秀天下
说来自亿万年前的雪和现在的雪一样白
说皮毛的顺茬和逆茬
说如何在大雪里如履平地自如穿梭
他们的故事句句不提雪
可，他们的故事字字都是大雪纷飞
今天，我也沿着雪的方向
进入旷野，用洁白的雪写下诗行
诗行里都是童年的雪
父母陪伴着一起看到的雪
有关雪的故事，我突想起
豫才先生说：过去的生命已死亡
克兰河边的雪
克兰河边的雪，从远古飘落至今
似我年少时琅琅书声的余韵
又像我教诲学子的谆谆之语
一场场风暴袭来
一次次磨砺蜕变
雪花们，跳跃着拨动着克兰河的脉搏
此刻，克兰河边的雪下了两天两夜
像是从书页里掉落的文字
一片一片，簌簌而下
那些掉落的文字和河边的雪一样晶莹
像是学子飘向远方的梦想
听雪
北风在枝头吹拉弹唱
白桦林为它的孤独伴奏
色彩远如背影
曾经的热情奔放
已还原成微茫的喘息
很多事物抱团取暖
就像大雪扑向人间
说什么或不说什么，并不重要
就像我眼里的黑、你头上的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