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克兰
后来回想起来,是落脚山城半年后的第一次投稿使我有了归属感,心理上把自己当成了“阿勒泰人”。放寒假了,我把秋天创作的几首小诗修改整理后,誊写在方格稿纸上,投寄给编辑部。春节前,署名“克兰”的组诗《我走进那一片白桦林(三首)》在《阿勒泰报》发表,不久后,收到报社寄来的汇款单。三首小诗3元稿费,开启了我与这份报纸长达40年的文字缘!
40年来,我从化学老师到机关职员,从阿勒泰到乌鲁木齐,从在职的忙碌到退休的安闲,但与报纸的文字缘延续至今。《阿勒泰报》一路发展,从周三报到日报,从黑白版面到整版彩印,专栏也从一朵“山花”衍变成一方“大周末”,再拓展成颇具影响力的“文苑”。而我作为业余写作者,从诗歌创作到公文写作,从“通讯员”到“特约记者”,从“专栏作者”到“无会籍作家”,几十年的人生际遇,始终没有放弃对文字写作的坚持。这种无关名利的写作,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份报纸对我的厚爱和馈赠!
记得1999年冬,我从学校调到宣传部门工作已有六七年了,一直从事精神文明创建活动的具体工作,所有县(市)和大多数乡镇及一些重点村都跑过一遍以上,眼里、心中积累了不少见闻感想。刚好遇到《阿勒泰报》创办“大周末”的改革尝试,我也试着写起了地域性散文,每月一篇,持续半年多。第一篇《好大的福海》,第二篇《别小看吉木乃》,接下来是《哈巴河的魅力》《听喀纳斯特曲》《天富那个蕴藏》《飞出青格里》《年轻的北屯》《阿勒腾,阿勒泰》,这些系列散文后来被朋友戏称为“金山八记”,在圈里圈外产生了积极影响,成为我文字生涯的第一个高峰期。但这并不代表我多能写,是《阿勒泰报》的改革创新催生了我的写作潜能,打开了后来的写作思路。
因为工作原因,我还尝试写过新闻特写。2000年秋季,时任阿勒泰地委副书记的何祖大同志率团赴常州市考察,我随团服务学习。回来后,在起草的考察报告基础上,我借助见闻记录和考察资料,完成了《为有源头活水来——常州教育事业发展见闻》《小世界,大天地——常州新闻事业发展见闻》《文化经济两相宜——常州文化与经济观感》等新闻特写。《阿勒泰报》在头版“大周末”专栏予以刊发。署名作者的身份由以往的“特约通讯员”变成了“特约记者”。在第一个记者节来临之际,第一次享受到“特约记者”的名分和荣誉,我似乎成为阿勒泰报社的“编外记者”,心中有种“莫名”的荣光!
许多年后,当终于有机会出版自己的作品集时,我把在《阿勒泰报》发表的作品(能收集到的)都收录到《再见阿勒泰》一书中,且在《后记》中这样写道:“借本书刊印之际,谨向《阿勒泰报》山花副刊几任编辑段续、王玲、项俊杰、王景起等诸位致意,是他们的慧眼和胆识,让我的一些‘不合时宜’的文字在阿勒泰这个边陲小城得以面世。《再见阿勒泰》一书,既是自己对三十多年写作生涯的一次总结性回顾,也是向滋润我成长的金山银水和《阿勒泰报》的感念和致敬!”
2021年春天,当《阿勒泰日报》编辑阿依努尔打来电话向我约稿时,我爽快答应了,首篇就是《搬不走的金山》。持续约稿和写作的四年里,我经常“回到”金山银水阿勒泰,行使“特约记者”的权利,享受“特约记者”的时光。今年9月上旬,我和几位文朋诗友邂逅阿勒泰克兰河畔,推杯换盏之间,饶克义老师坚持认为,“克兰最好的诗歌作品,要数80年代那时写的。”我并不完全赞同这一结论,但也不得不承认,青春时光本身就是最美的诗歌,正如我特约记者的时光!